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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姥爷,难道你要开花了吗?

  “老师,那个是七世额尔德尼留下来的,您倒是真舍得。”扎西坚参追上老喇嘛。

  “本就是留下来的寄思之物,有什么舍得舍不得。见缘起即见法,因果相续。”

  “嘿嘿,您又开始了。”扎西坚参笑了笑,“您就在这里不要动,我去拦车。”

  “你要记得.......”

  见老喇嘛正色开口,扎西坚参赶紧双手合十,“老师您说。”

  “下车时别忘了要发票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李乐把念珠递给曾昭仪,“姥爷,刚那个喇嘛给我的。您帮着看看。”

  老头低头瞅了眼,“不懂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“有空,带你去找个人,他懂。”

  李乐把念珠缠在手腕上,还成,红呼呼的挺好看。

  社科院的家属院,在一个叫罗圈胡同的地方。

  据说叫罗圈胡同是因为胡同东口,有一间刘罗锅子庙。

  不过李乐看了半天,也没见到什么和刘罗锅相关的东西。

  “宰相刘罗锅”还没开播,这时候,除了听单口相声“君臣斗”的,甚少有人知道这个乾隆时期的名臣。

  往北是便是大名鼎鼎的史家胡同,就是那个号称燕京最牛小学所在地。

  李乐琢磨着,回头怎么着也得去瞅瞅,沾沾贵气。

  和此时燕京城里所有的胡同一样,窄、挤、破才是常态。

  起初胡同两边的四合院,无论是达官显贵,还是富家商贾,都是气派规制的。

  后来从四面八方挤进了一户户人家,四合院只剩下了四合,院已经变成了多户群居的杂院。

  两代、三代人挤在二三十平的小屋里,共用的水龙头,共用的官茅房。

  王大姐姐早晨排队倒尿壶,被拍成照片,四下传播。

  谁家用个大功率的电器,都会引得整个院跳闸,电暖气空调这种物件儿,有时候买了都成摆设。

  从路口进胡同这一段,李乐看到了当街洗头的,院里露天炝锅做菜的,房顶上晾衣服的,墙根儿支摊儿修车的,旁边就是一圈贫嘴光着膀子的老大爷,吵吵着围着下棋。

  简陋憋屈的环境,在李乐看来,比道北的窝棚强点儿,有限。

  他们或许不知道,三十年后,有些胡同,除了路平了些,电线粗了些,厕所干净了些,其他,变化不大。

  变有钱的,早都搬走。留下那些苦哈哈的百姓,还在继续熬着。

  也有等到拆迁的,看着挺好,一平八万十万的补给你,可你家房子还没个鸡腚眼子大,给你个两百三百万又如何。

  想在旁边买房子,一瞧,草拟打野,最小的60平,一平十万起。

  谁特么有钱还能住了几十年的大杂院?

  得,从二环直接奔通县。

  小心让着路人,跟在曾昭仪后面,七扭八拐的进了挂着社科院家属院牌牌的小门。

  里面就一栋苏式风格,“l”型的七层楼。

  “姥爷,在几楼?”

  “四楼。”

  李乐听曾敏说过,老头的关系一直在院里,在长安属于长期驻点。这边的房子还是是前些年分的。

  燕京,除了开会讲课,很少来了。

  没有电梯,李乐拎着包,吭哧吭哧的爬上楼。

  燕京的七月份,比长安要热的多。筆趣庫

  就那么一小段,李乐已经感觉有汗珠顺着脊梁骨朝下滑落。

  房子两室一厅,六十多平,嗯,没有公摊。

  打开门,一股潮气伴着异味冲了出来。

  “姥爷,你这多长时间没来了?”

  “去年十月份才来的,咋?”

  “一股霉味,您没闻见?”

  看到曾昭仪面无表情,李乐心说,您干这行,鼻子早都习惯了,更难闻的都不在话下。扔下包,爷俩开始打扫卫生。

  好在装了个小窗机,要不然,这一层层的浮灰,开起吊扇来,得一屋子烟尘滚滚。

  干个活,又脏又热。

  许是楼里安静惯了,突然的响动,引得周围的邻居出门查看。

  “瞧瞧,瞧瞧,这不是老曾么?怎么,是高原的黄土不埋人还是西北没有你的青山了,终于想起回来了?”

  一个瘦瘦的老头,背着手在门口,冲曾昭仪嚷嚷。

  “我好歹还能爬山下坎,你离了轮椅还能走几步?”

  “嘿,你就犟吧,自己多大了,心里没点数。”

  老头瞧见李乐,“这是小敏的儿子?”

  曾昭仪“嗯”了一声,对李乐说道,“这是哲学院的秦焘秦教授。”

  “秦爷爷好。”

  “哎,好,好。”秦焘冲李乐挥挥手,“老曾,听见没,秦爷爷,这不就是和亲爷爷一个意思。”

  “回头来家吃西瓜,一早刚买的,又大又圆,便宜你了。”

  说完,秦焘一扭头,走了。

  没一会儿,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头老太。

  不过都和秦焘一样,站在门口打个招呼,说上两句。

  直到一个女人出现。

  “呀,曾老师,我还想着您今天会不会回来呢。

  女人穿着一件红色长裙,紧束着腰带,长发盘起,脚步轻盈,走进时,像一朵红云从天边飘来。

  优雅的举止,丰韵的仪态,在举手投足间流泻无遗。

  白到发冷的皮肤更衬起红裙热烈。

  双眉修长,眼光细腻如和田玉。

  四十还是五十?李乐第一次对猜测一个女人的年纪犯了难。

  若认小了,可女人的眼角、脖颈分明带了岁月留下的沧桑沟壑。

  若认大了,女人这短短的一颦一笑,又带了些年轻女子才能有的灵动松弛。

  “嘿,小伙儿,你是曾老师什么人?挺帅啊!”女人笑道。

  “行了,别逗他。”曾昭仪捏着抹布走过来,对李乐说道,“万俟姗,所里的研究员。”

  李乐点点头,说道,“莫姨,你好。”

  女人听到,微微仰头,哈哈笑了起来,“错了,错了,姓万俟,名姗。”

  “万俟?”

  万俟珊走到李乐身边餐桌旁,伸手出,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,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  李乐凑过去,这才明白,复姓万俟。

  “记住了么?”万俟珊歪头,笑道。

  “嗯,记住了,和构陷岳飞的万俟卨一个姓氏。”

  “哟,知道的还不少。”

  万俟珊顺势凑李乐手里拿过抹布,开始擦桌子。

  “行了,这里不用你,赶紧回去准备资料,明天要用的。”

  曾昭仪见状,皱着眉头说了句。

  “不耽误,资料早就整理好了,小张正在弄幻灯片,用不到我,我帮您把这里收拾收拾。”

  “李乐是吧,去拿个盆接点水,擦东西哪有紧着一块抹布不淘的?”

  “哦。”

  “盆在卫生间柜子第二层,红色带着熊猫盼盼的那个,别拿错了。”

  我滴妈耶,这特娘滴是啥情况?

  李乐慢慢挪向卫生间,眼神在自家姥爷和这个姗姨身上来回徘徊。

  要不要给家里汇报?

  我该怎么说?

  愁似鳏鱼知夜永,懒同蝴蝶为春忙?

  哎呀,如何是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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